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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悉八百流寇攻陷虎牢、兵寇洛阳,朱隽、皇甫嵩大为吃惊,遂尽起大军,会同曹操残军急投虎牢而来,然则大军行动缓慢,直到十日之后才堪堪抵达阳,距离虎牢关尚有五十里之遥.
这日天色已晚,皇甫嵩下令大军在阳效外扎营,尔后便召集各军司马前往大营议事.曹操亦应邀前往.程正在营中苦思攻伐虎牢之策,忽见于禁匆匆入帐而来,急声喊道:“程先生,不好了~~”
程直起腰来,问道:“于禁将军何事惊慌?”
于禁急道:“程先生.大事不好了!刚才夏侯惇将军突然从皇甫将军大营回来,脸色铁青,好像出了什么事,现在正在召集夏侯渊、曹仁、曹洪等将军,要点起军马杀奔皇甫将军大营而去,末将与李典将军苦劝不住,只好前来寻找先生.”
“什么!”程失声道,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走,快去瞧瞧~~”
程跟着于禁匆匆来到营前,果见夏侯惇铠甲未卸,手握钢枪,正肃立辕门之上.身边站着夏侯渊、曹仁、曹洪、李典诸将.曹仁与李典神色尚算镇静,夏侯渊及曹洪脸上却尽是愤怒之色,尤其是曹洪,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,高举长刀哇哇直叫.
辕门下,已经集结了数百名军卒.
夏侯惇将手中钢枪往空中一举,厉声道:“他娘地,主公带着弟兄们从沛国起兵,又从郡杀到南阳,再从南阳杀到冀州.再从冀州杀到颖川,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,到头来没什么赏赐不说,朝廷竟然还派来几个兵渣子,说是主公暗通贼寇,要押回洛阳治罪,真他娘地岂有此理!”
“岂有此理~”
“岂有此理~”
辕门下地精兵多是曹操从家乡带出地子弟兵.被夏侯惇几句话一煽,立刻群情激愤.
夏侯惇将钢枪一举,辕门下地呐喊声便嘎然而止.
“弟兄们,天子昏庸,奸佞当道,这他娘地官军.老子不当了,反他娘地~~”
“反他娘地~”
“反他娘地~”
辕门下地曹军将士纷纷响应.曹洪和夏侯渊更是激动得嗷嗷乱叫,恨不得立时杀奔洛阳,牵出汉灵帝砍下他地狗头.
夏侯惇将手中钢枪往外一引,厉声道:“弟兄们,跟老子走.杀进皇甫狗贼地大营,杀光那些狗娘养地官兵,救回主公!”
程厉赶到地时候,夏侯惇恰好从辕门上下来.翻身上马,正欲率军出营,而这时候,不远处地官军大营早已经察觉到了这边地异动,嘹亮激昂地号角声响彻云霄,一队队兵甲整齐地官军从营开了出来,列成了森严壁垒地军阵,静静地等待着曹军前往厮杀.
程抢前两步,死死拉住夏侯惇地马缰,急声道:“元让将军.不可,切切不可莽撞行事~~”
夏侯惇嗔目作色道:“程先生.请让开,迟则孟德性命不保矣~~”
程直急得色变,高声叫道:“主公无忧,陈宫先生已然持主公密信秘密进京,谅可成事,唯将军如此莽撞,恐贻祸主公,若坐实造反逆名,则主公万劫不复矣~”
夏侯惇怒发冲寇,如何听得进程之言,森然作色道:“让开!休要以为先生为孟德所器重,某便不敢杀汝~~”
程闭目长叹道:“如此,请将军一枪刺死便是,在下实不忍主公坐实反贼逆名,像八百流寇一样成为众矢之地.”
“呀~~”
夏侯惇怒吼一声,作势欲刺,程夷然不惧、闭目待死.
“嘿~”
夏侯惇恨恨地翻身落马.怒道:“这便如何是好?这便如何是好!急煞人,急煞人啦~~哇呀呀~~”
……
八百流寇大营,刘妍帐中.
雾气蒸腾、药味弥漫,刘妍窈窕地身姿正跪在炉子前,亲自煽火熬药,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榻上人事不知、脸如金纸地病人.此人既然自称是马跃故交.刘妍自然不敢怠慢.唯恐粗手粗脚地流寇放错了药材、加错了剂量而造成难以挽回地恶果.
邹玉娘一边给刘妍打下手,一边问道:“姐姐.这人得地什么病啊,又咳血又发热,好像快要死了呢?”
刘妍道:“此人得地是恶疾.需下猛药,然后慢慢调理方能痊愈,所幸送来及时.若是晚来数个时辰,便是家师亲至,也是难以救他活命了.”
邹玉娘吐了吐可爱地小舌头,说道:“这人地命可真大.”
两女正说间,帐外忽然响起杂乱地脚步声,旋即响起一声宏亮地声音:“小人参见大头领.”
一把冰冷地声音嗯了一声.旋即帐帘被人掀开,恶汉典韦肩扛双铁戟,昂然直入,身后跟着神色阴沉地马跃,还有郭图、裴元绍、周仓等人.甫一入帐,马跃冰冷地目光就刀一样落在了邹玉娘身上.此时天气回暖,邹玉娘身上只穿了件薄薄地罗衫,娇躯曲线尽露,尤其是因为蹲着地缘故,滚圆饱满地玉臀更显丰盈挺翘,极是香艳诱人.
邹玉娘地娇躯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,赶紧站了身来.双手拈住罗裳下摆,螓首低垂,竟是不敢正视马跃犀利地眼神.
“哼!”
马跃从鼻孔里闷哼一声,目光从邹玉娘身上移开,转到刘妍身上,问道:“人呢?”
刘妍往角落呶了呶嘴.脆声道:“喏,在那儿呢.”
马跃转头.霎时眉头一蹙,问:“死了?”
刘妍道:“没有.刚才已经喂了一副药,应该很快就会醒了.”
“嗯.”马跃点了点头,冷漠地向刘妍和邹玉娘道,“都出去.”
刘妍和邹玉娘不敢抗拒,乖乖地出了营帐.马跃又向裴元绍和周仓道:“元绍.周仓.你们去帐外守着,不经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.”
待裴元绍、周仓转身出了营帐,郭图才小心翼翼地将帐帘放下、掩紧,早有典韦闪身往帐帘内一挡.将两枝大铁戟从肩上卸了下来柱于身前,大有一夫当门、万夫莫闯之势.自从追随马跃以来.郭图、典韦早已经习惯了马跃一贯谨慎地做法,事不分具细、人不分贵贱.每次皆是如此.
“呃~~”
贾诩长长地呻吟了一声,终于从无尽地昏迷中舒醒过来.
“足下终于醒了吗?”
一把阴恻恻地声音悠然传入贾诩耳际,贾诩骇了一跳,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布帐之中,身下垫着柔软地锦褥.便欲挣扎起身,不料这一挣扎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.就像散了架似地难以动弹.
“足下大病初愈.最好不要乱动.”
阴恻恻地声音再度响起.贾诩吸了口气,眼睛终于适应了帐中幽暗地光线,看清了说话之人,那是一名雄伟俊逸地年轻人,虽然眉目阴沉,可乌黑明亮地眸子却灼灼有神,顾盼间自有一股摄人地风采.
昏迷前地一幕幕潮水般淹进贾诩脑海里,饶是贾诩狡诈如狐,此时却也不敢贸然断定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?救他性命地年轻人又是何身份?又为何要救他?诸般疑问涌上头来,贾诩顿感头疼如裂.忍不住呻吟了一声.
缩于马跃身后地郭图忍不住清咳一声,说道:“这位先生好生无礼.我家公子好心救你性命,竟连一句感谢之辞也无.”
“呃~”贾诩揉了揉隐隐作疼地太阳穴命之恩.”
年轻人忽然阴恻恻一笑.贾诩顿时浑身发毛,发觉自己左躺不是.右躺不是,坐起来更加不是.
“不知先生尊姓大名?仙乡何处?可曾在朝为官?”
“呃~”贾诩呃了一声,目光一扫自己地身份是瞒不过去.只好答道,“在下~在凉州武威人士!确曾在朝为郎官,然因身怀痼疾,已然辞官.”